去年,曾经有一个案子是92岁高龄到老人起诉八十几岁的老太太离婚,当时创下离婚案件年龄之最。
唏嘘之余,也有万分无奈,一个轮椅,一个佝偻,半路夫妻,终究扭不过时间的期许。
判决离婚的数日后,老人便生病住院。
我甚至不敢想,这是不是,他和她,此生最后一面。
好在再婚夫妻,再次陌路的比较多,于是,并没有为这份感情太过伤神,不过是白发满头,牵绊不追而已。
今日,这个案子依旧是八十几岁的两个老人对簿公堂。老头瘦削而羸弱,老太太悲怆又失明。
按他们的说法,从少年牵手到暮年白发,一甲子的风风雨雨。
我总想那一个院落里的陌生人,何惧忧伤。
不过是一个失明的老妪,携着心中的恐惧和寂寥,埋怨另一个老人的不管不顾。
何为夫妻,便是理所应当的照顾。
病榻床前,不见嘘寒问暖。
哪怕是一个历经风霜的女人,八十岁的人生智慧里,也逃不脱的关键词。
在无望的季节里,谁又在逐鹿着那座隐世的庄园。
在人生的这趟列车上,汽笛一响,缓慢滑行,不过是为了安全到站。
抛却儿女各种利益的诱导、驱使,两位老人,又何必在将要收拾行李下车的时候,来这一番争斗。
不过是寻常女子的悲春伤秋罢了。
生活的本质不过是柴米油盐,风花雪月不过是提味的十三香。
只是失明的老妪需要一副拐杖,可以引她从黑暗的寒潭走到彼岸的花开。
就这么简单,而老人却依旧做不到。
每一份嘘寒问暖,每一份关怀呵护,叠加起来的厚度,就足以支撑白首偕老的诺言和温度。
就这么简单,而老人却依旧吝啬。
有多少人的爱情,在半路谢场。
干嘛非要在即将上演死别的时候,再来一场生离。
于是,更加崇敬杨绛先生。
“他已骨瘦如柴,我也老态龙钟。
他没有力量说话,还强睁着眼睛招待我……
我曾做过一个小梦,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。
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,让我一程一程送,尽量多聚聚,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。
这我愿意。送一程,说一声再见,又能见到一面。
离别拉得长,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?我算不清。
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,愈怕从此不见。”
当时钱钟书已然病重,几经病危,杨绛先生在《我们仨》中,用这寥寥数语,道尽了生离死别的悲痛和无奈。
果真如钱钟书先生所承诺的,“从今往后,我们只有死别,没有生离。”
因为在死别和生离之间,不过是默默的陪伴。
是的,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。
钱先生的这一份告白,也终究因为疾病,而提前收笔。
于是,杨绛先生,平淡地描述着这一世,我们俩老了,我们仨走散了,我一个人思念着我们仨。
无人问我粥可温,无人与我立黄昏。
浮生六记,最是凄凉,也最是真实。
而当一场凄凉正在眼前上演的时候,你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闹剧。
喜怒哀乐,不过是弹指一花。世事变迁,不过是布景更换。繁杂琐事,不过是心间一缕尘烟。
从青丝到白发,难道还写不明白通透而睿达。
非要自我加码,来一场彻彻底底的锤炼吗?
两位老人的诀别格言里,难道只有生离。
不过是一个人想要慢些走,另一个人你就好好送一程,又如何?
我不相信你们始终不知道此生所爱。
我不小心推开一扇篱笆,刚好遇见一场黄昏。
所以,请别在爱情上做文章。
否则你会后悔。
如果你能GET到我,就请你好好陪伴。
作者张小雅:文艺而理性的法律工作者,从事婚姻家事纠纷许多年,看尽人间冷暖,方领悟人生真谛,个人公众号:小雅爱说话(ixiaoya_time),个人微信(ldlv4ever)欢迎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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