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失能老人的文章一出,有朋友留言说,读来莫名地难受。
其实,我不只是难受,甚至有点恐惧,恐惧父母有一天终将老矣,恐惧自己有一天必然老矣。
而当无法寄托于社会福利的强烈保障时,一切如何安然地开展,是足够的金钱,抑或是确保万无一失的健康?
正如最近关注到的一个互动话题,“什么时候,你觉得父母老了”。
有读者留言“我发脾气的时候,他们像孩子一样害怕了……”
一语哽咽,竟不知时空为何。那时候,父亲生气的严肃,母亲生气的沉默,都使我惶恐害怕而不知所措。
我如何保全垂老的他们,未有畏惧的依托。
在陶然亭地铁口侧面的墙角,曾有一位佝偻的老人,在寒风中守着三三两两的人群,希望有谁买了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沙包。那是一种六面体的沙包,用六块布缝制而成,里面塞满了玉米或麦粒,我童年的玩具,再熟悉不过。我路过而走,入地铁的当下,又返回购买。价格很公道,五元一个。
决定购买不只是她刚好撞到了我的童年。而是,我不希望垂暮的人群中,竟还有这般需要努力营生的身影。
于我而言,此刻,她至少应该待在温暖的小屋里,喝一碗刚煮好的米汤。
她体面的家人,是如何赡养一个老人?
黎明破晓的时刻,如果你出门,你一定会看到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还在充当着清洁工,皲裂的双手,似乎和冰冷的垃圾融为一体,你分不清它的色彩,因为粗糙的太过明显。他们散落于清晨的北京,是见证这个大都市苏醒的第一拨人群。可是,他们和苏醒的城市相比,实在太过苍老,旭日的光束照在满脸皱纹的脸上,再讽刺不过,再苍茫不过,再写实不过。
我揣着擤鼻涕的纸巾,走了好久,不想增加一点他们工作分量。
于我而言,此刻,他们应该是在公园中晨练的人群,而不是在街道上清洁的工人。
这个体面的国家,她是如何安置一个垂暮的群体?
在人民大学东门前的天桥下有一位七十有余的老人,她常在夏天卖着自己编织的小物件,在冬天卖着自己钩织的围巾和衣帽。不像那些抱着婴孩的年轻妈妈们,不停地问你要不要办理学生证。她没有力气推销,没有力气询问,她只有一些力气默默地坐着。天寒地冻的傍晚,又路过这个天桥,我不忍,遂蹲下想要挑选一个帽子。稀疏的钩织,粗硬的毛线,我推测成本不过几元钱。她热情地看着我说,二百元,最低一百八。我仅有的一点怜悯,终究被挡在了她诡异的眼神之外。
于我而言,她本该是慈祥和善意的化身。可是如我一样,有人蹲下,走开,又有人蹲下,走开。
这个体面的社会,该如何对待一个知天命的老人的贪婪?
古人云,鳏寡孤独废疾者,皆有所养。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景,当他们不需要畏惧地依托着,蹒跚地挣扎着,努力地营生着,邪恶地盘算着,而只需要简单地安详着,日复一日地平和着。
这是一个家庭,一个社会,一个国家共同需要发力的。
而不是靠一个“你幸福吗”的采访所能营造的。
亦不是靠春节前夕的“米面油”所能保障的。
花开三昧问君安,个人公众号:JJ念,个人微信号:ldlv4ever,欢迎关注,期待交流。
0
推荐